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我个透明萌新怎么会混进一群神仙太太里的妈耶现在完全慌慌慌慌张张张张就很害pia
萌新渣渣语无伦次了已经对不起我是拖后腿的渣短篇
背景基于游戏，但基本上和游戏没什么太大关系。
以及来自卑微萌新的祝福哇操心老队长一定要生日快快乐乐呜。
下一棒： @落英翩跹紫蝶舞 是最喜欢的妖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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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信徒和神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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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沉睡着一位神灵。”
雷伊接过了对面人递过来的杯子，捧在了手里。
夜晚的风总是带着刺骨的凉意，即便远处是大片遥遥可见金属废墟的丛林，赫尔卡的荒漠还是留不住白日里阳光的余温。
雷伊对面的青年给自己也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捧着那只有缺口的杯子，感受着指尖的温度，舒服的眯起了眼，“绝对不会有错。”
他是几天才得知这个青年的存在的。毫无征兆的出现，不知姓名，不知来处，而雷伊对他唯一的了解，只有守护局勘测器上的一句话。
【——帕诺星域检测到未知生命体，能量强度超出预估等级，判断危险指数：极度危险。】
而当他找到这个所谓未知生命体的时候，这个青年正缩在赫尔卡荒漠的一处狭小缝隙中，试图躲避赫尔卡荒漠夜晚的寒风。
……可能，这是强大到一定地步的正常反应吧，比如返璞归真？
短暂的犹豫后，雷伊选择接触这个看上去非常无害的青年。而对于雷伊，青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在得知雷伊是赫尔卡星原住民的身份后，青年甚至非常高兴地接受了雷伊作为暂时同伴的自荐。
“很少会有人选择在这里休息。”雷伊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因为这里沉睡着一位神灵。”青年紧紧地盯着小火堆上的水壶，水开了之后小心翼翼的倒了两杯热茶出来，将一杯递给了雷伊，“绝对不会有错。”
“你是……信徒？”雷伊看着这个颇具有沧桑感的青年，心里多少有些惊讶。
“没错。”青年非常认真的点头，“我是来祭拜的。”
雷伊一时间分不清他眼里是映衬的火光，还是他信仰的热情。
“你信仰赫尔卡的神？”
青年捧着暖手的杯子歪头想了片刻，“这么说也没错。”
“但这里的赫尔卡人，很久前就离开了。”雷伊尽可能的平静道，“你信仰的神，大概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青年有些吃惊的望着他，片刻后果断的摇头，“……不，不不不，不会的。他在这里的。”
他合起手，近乎虔诚的低下头去，“我知道的。他就在这里。”
雷伊没有坚持辩驳着什么，目光落到了那只缺了口的杯子上。
曾经的确有精灵是作为使者而来，带着家乡和族群全部的虔诚和信仰，寻找赫尔卡人的庇护，将赫尔卡人作为神灵敬献上他们的忠诚，以此来换取死后灵魂的归宿。而事实上，所谓的庇护不过是赫尔卡人先进的科技和医疗水平而已。距离那段辉煌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如果他真是从遥远之地赶来的，他又是跋涉了多久才来到这颗已经几乎荒芜的星球？
雷伊抬眼看着对面的青年。多半是寒冷的原因，他已经灌下两杯热茶了，手里捧着第三杯，还是冷的不时打颤。想想刚刚那个缩成一团的模样，雷伊突然有点头疼。
远来是客。
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赫尔卡野外求生。
眼瞧着青年正在吨吨吨的灌下第三杯热茶，雷伊叹了口气，把自己手里仍然滚烫的杯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我叫雷伊。”
青年豪爽的用袖子抹了抹嘴巴，“我没有名字。你可以直接叫我信徒。”
或许是因为多了一位原住民作为向导，第二天天亮出发的时候，青年尤其显得精神振奋。
雷伊多看了他一眼。
这位自称信徒的青年远远没有昨晚火堆旁边看上去那么沧桑年长，只看面孔的话，他的年龄应该比雷伊大不了多少。
按照青年的话，他们的方向应该一路向西，无需绕路，就这样走到笔直的尽头，在他们遇到必须改变方向的阻碍之前，就能找到他信仰的神的所在。
但一路向西，他们最后只能达到与荒漠地带接壤的水银湖畔。这也让雷伊觉得好奇。他从未知晓过那一片荒芜的水银湖畔有着什么神灵，或者哪怕是一座小小的神庙。
沿着荒漠的山坡向上爬去，雷伊连呼吸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走在青年身边，“你信仰的是什么神？”
对比之下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的青年站在山坡上喘了一会儿，抹了把汗之后，才缓过来，道，“他……还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的神？”雷伊看着青年直接瘫在了地上，自己也找了块石头就近坐下。
“嗯。”青年点了点头，“没有名字，但有万千信徒。”
雷伊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祂拥有美德，力量和纯洁的灵魂，给过我们祝福和庇佑。”青年歪着头想了半天，“总之就是一个很好的神。”
“那祂一定是个很仁慈的神。”雷伊看着青年提到信仰时眼里的神采，感慨道。
“没错。”青年认认真真的点头，做了个深呼吸后翻了个身，额头上的汗还没擦干就站了起来，“好了好了，优秀的信徒是不能随便休息的。快出发吧。”
雷伊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倒是没有多大的消耗，停下来也主要是因为青年走不动了。
但青年擦肩而过的刹那，雷伊忽然看向了他。年轻的信徒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来，有些疑惑，“怎么了？”
“……你走偏了。”雷伊指了指方向，“那才是正西。”
“啊，多谢多谢。”青年嘿嘿笑着，“我们走吧？”
雷伊应了一声，就在青年满眼期待下迈步走了过去，继续向西而行。
平日里，雷伊的时间相当紧凑，一般回到赫尔卡都是靠飞行移动，速度和步行没有任何可比性。而此刻还和一个力量薄弱的青年走在荒漠之中，速度要比雷伊自己更慢上一些。
第三天清晨，他们才终于看到荒漠的边缘处。
年轻的信徒比起前两天来脚步轻盈了许多，多半是快要到达目的地，连速度都提快了不少，也没有之前那么疲倦了。
雷伊落后他半步，紧紧盯着青年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产生什么错觉，和昨天一样，青年的身体正在发生一些莫名的变化，但他自己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状况。原本隐约比他高一点儿的青年，现在已经和他一样高了，甚至面容隐约都要年轻了些许。他却没有察觉这个所谓信徒身上有任何古怪的能量波动。
好在这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浅薄的灰白云彩一层又一层的压住了太阳，才没让青年像前两天那般难熬。中午时，他们终于来到了水银湖畔。
“再走就要绕路了。”雷伊站在小坡上，看着身边的信徒，“从我遇见你的位置，这里就是西边的尽头。”
这是和赫尔卡荒漠接壤的水银湖畔，就算是和金属废墟相比，这里的土壤也实在是太过贫瘠，也因此，即便临近湖泊，也仍旧是没有精灵居住的荒芜带。
青年认认真真的看着水银湖，没有应声。
半晌后，他突然低下头，认认真真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再三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之后，双手合十，低下了头，虔诚的走向了镜面般的湖泊。
雷伊没有坚持着什么，只是悄悄地抬起了手。
这里没有什么极度危险的存在，只有一个迷路的虔诚信徒而已。
然而就在他打算按下手环上藏着的按钮的时候，湖畔的地面突然震颤了起来。雷伊只是晃了晃，没受什么影响就站稳了。而青年却比他更镇定，在大地震颤之间的某个空隙，他突然间向着湖泊便跪拜了下去。
他仿佛触及到了什么看不到的开关。在他跪拜下去之后，那股没来由的混乱震颤一瞬间就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雷伊久违的声音。
湖畔废弃了千年的机械挣脱了铁锈和藤蔓的束缚，运作间夹杂着尖锐晦涩的机械声音。这颗名为赫尔卡的星球在最初卡顿了几下之后，重新运转起来，一点点的将这片土地深处埋藏的秘密展开。
雷伊慢慢的睁大了眼睛，惊诧的望着那个自水银湖畔展开的巨大阶梯。
阶梯淹没在了地下的黑暗之中，看不见尽头。可他从未知晓过赫尔卡星深处会有这样的构造，而且赫尔卡星的运转机能早在千百年前就应该已经完全被破坏掉了，更不可能为如此巨大的一个通道提供足以运转的力量。
青年的眼神也在机械运转的同时改变了。那是无法掩饰的狂热，从灵魂深处迸发的喜悦和期待，以至于他连呼吸起伏都开始急促起来。
雷伊收回目光，垂下眼睑，看着那幽深的阶梯，无形的力量在一瞬间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片刻间便涵盖了整个赫尔卡星，予以他最直接的反馈。
没有能量的异常，也不存在可能的埋伏，这片荒芜湖畔的异变甚至没有引起其他精灵的注意。
地下能量的运转方式，科技和信仰融合的成果，这也的确都是赫尔卡机械的特有规则。
阶梯两侧的石壁上，镌刻着古朴纹路的灯座沿着阶梯的方向整齐排列，随着能量的运转，融合着未知技艺的灯座即使没有火焰，也仍旧明亮起来——
这是一座真正的，连他也不曾知晓的赫尔卡遗迹。
“你看。”青年回过头来看着他，眼底光芒明亮得如同阴云之后灼日的光辉，“这里，有着神灵。”
一反之前的活泼，走下阶梯后，信徒就沉默下来。雷伊走在他身侧，目光已经能掠过他的头顶。
青年的个头和刚刚遇见时相比已经相差的很明显了，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位信徒就会真正的成为一个少年。
在已知精灵体系中，保持容貌不变在一定强度的力量基础上并不是难事，伪装乃至改变自身形态通过一定药物或者技能也可以做到甚至长期保持，逆生长的状况就连时间回溯之类的代价都难以换取，而且回溯的时间长度通常都十分短暂。恐怕这才是他毫无力量，能量强度却高达危险级的原因。如果这是他的能力，那么他以后的麻烦绝对不会少。
回溯生命。
这是完全可以比肩复活，甚至于凌驾复活之上的能力，完全直接的延长寿命，对于那些油尽灯枯的亡命徒，无异于救命稻草。
要尽早确认他的能力，可以的话，先向守护局申请——
雷伊猛然顿住了脚步。
盘旋而下的阶梯已然走到了尽头，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无比明亮的巨大洞穴。
和精灵广场甚至精灵圣殿都完全不同。洞穴周围拜访着太多太多精致的雕塑，墙壁上有着还在勉强运转、造型别致的机械臂，整个半球形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灯座，连穹顶的壁画都照耀的一清二楚；洞穴边缘是一道细长的水渠，水流甚至还是清澈的，仿佛这里不久之前还有人来维护一样。
而在他正前方，洞穴另一端的墙壁上，有一扇同样巨大、镌刻着繁复纹路的大门。
那是赫尔卡人的图腾。
……为什么他会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雷伊迅速看向身边的青年，却发觉身边的信徒更加的年轻，年轻到那副面容正在逐渐接近少年。可信徒眼里，仍旧带着狂热的光。
“你看。”这一次，信徒没有看他，喃喃自语一般，一步步的向着那扇大门走去，“这里，关着神灵。”
雷伊冷静的看着他，片刻后同样迈开了脚步，朝着那扇刻着图腾的大门而去。
赫尔卡文明的遗迹，一个不知来历却对赫尔卡了解甚多的信徒，还有那个他闻所未闻的神灵。他会有时间来探查所有的真相，所以在那之前，和这个信徒一起行动，并没有什么坏处。
那两扇门页厚重的异常，不用说青年，就是雷伊也是着实用上了不少力气，才终于勉强推开了足够进去的缝隙。
和灿烂明亮的洞穴不一样，大门后是一片昏暗，只有一束从上方倾泻下来的光芒，像是某种救赎一般降临在黑暗中。雷伊眯了眯眼睛，而在适应黑暗，辨别出周围的那一瞬间，他倏然睁大了眼。
青年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直至某一处摔倒一般跪在地上，颤抖着望着前方，缓缓地跪拜了下去。
那是一座的雕像。
跪坐在高台上，双目紧闭的神灵合拢双手祈祷，眉宇间凝聚着深刻的悲哀，完全伸展开来的宽大翅膀几乎环绕了整片殿堂。
这里是一座真正的神殿。
“多么……多么灿烂的神啊……”
青年仍旧在跪拜，雷伊几乎是茫然到不知所措的看着那座雕像。
这里的确关押着青年所信仰的那位神灵。
无数大大小小的锁链从神殿的墙壁、石柱、穹顶甚至是地面上延伸出来，有粗有细，有的在途中就拧成了一股，另一端，全都缠绕在神像上，脖颈，双手，身躯，甚至是那一对巨大的翅膀。而那不计其数的锁链上，古老的赫尔卡文字已经落满了灰尘。离雷伊最近的一条锁链是地面缝隙中的一条，它的文字刻在它起始的砖缝上方。
“力量”。
更远一些，更粗壮一些的锁链，名字刻在了整条锁链的中央处，这一次，是“生命”。
这些锁链所镌刻着的文字并不是没有重复，那些锁链的形态各异，文字的写法也都有区别。雷伊一时间不明白这些东西预示着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那一条从穹顶落下，锁住神像脖颈的锁链，它的名字是——
“责任。”雷伊轻声念着。
那一瞬间，他听见了神像的悲鸣。好一会儿，雷伊才意识到，那一声并非神像，而是来自于跪拜的信徒。
青年已经跪拜完毕，却仍旧没有起身，跪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神像。他的身躯正在以一个很明显的速度在缩小。等他再次站起来时，身高只是刚过雷伊的肩膀了。
“……要怎么样，才能给一个神灵以自由？”
青年待在神殿中央，声音轻轻地飘了过来，雷伊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眉头紧皱。
他隐约从青年那些支离分散的语词间感觉到了什么，那些碎片也在不断被梳理、打乱，排列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勾勒出某种事物的轮廓，也正因如此……他不知道他到底该怎样去安慰这个快要哭出来的信徒。
信徒回过了头，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你看，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的东西，他……他出不来的……我该怎么让他获得自由？”
像是质问，又像是哀求，面容已然染上几分稚气的青年看着雷伊，“你又该怎么办？”
“我呆在这里很久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可我没办法……直到我终于能拥有一个亲自来朝拜的身体，拥有能够表达的声音，拥有和祂相同的生命……可是还是不行。”
信徒慢慢的站了起来，似乎是跪的久了，脚步有些虚浮。他像是醉酒一般往旁边走去，伸手抓住一条锁链，“你看，这一条，叫尊重。”
他指着雷伊身侧的方向，“那一条，是生命。”
“那边，是忠诚。”
“更远些，那是坚强。”
他张开了双手，仿佛怀里尽是世间灿烂的美德，“你看……什么保护，善良……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太多了！我每一天都在数，可每一天都有新的会出现！我数不完它……我怎么都数不完！”
青年自暴自弃一般甩开手里的铁链，整座神殿里都回荡着铁链碰撞的清脆声音，“你看……你看！这些东西！就是这些东西！它们锁住了神灵……它们困住了我的神灵啊！你还不明白吗？！”
雷伊沉默的望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些轮廓骤然间明亮清晰起来，倒映出了一个雷伊熟悉的面孔。
站在神殿中央的那少年笑了，笑的绝望又悲哀，他眼里倒映着的不是神像，而是另一个同样眼神哀伤的人。
“在这里……赫尔卡被关押在这里的神灵……是你啊……”他捂着脸，慢慢的，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我怎么才能给你自由啊……”
流畅运转的机械因为能量供给不足卡壳了一瞬，原本是无须注意的细微差错，然而在数千年没有运转过的庞大体系中，这一瞬已经足够引发整座神殿的崩塌。
也就在那一瞬间，金色的雷光穿透过倒塌的石柱，在神殿彻底崩塌之前，无数金色的雷霆从那对宽阔羽翼下迸发而出，风暴一般席卷了整座神殿，将不断陷落的神殿落石绞成粉碎。
抢回了少年，雷伊没再多看那神像一眼，迅速飞了出去，沿着来时的深邃阶梯直冲而上。被他夹在胳膊下的少年连动都没动，直至被放在地上。
雷伊缓缓地舒了口气，闭着眼睛。直至收敛完他满身的锐利，他才蹲了下来，看着少年，神情同往日一般柔和，“你……是赫尔卡人？”
少年盯着他，无奈的想要笑一笑，嘴角却抬不起来，“……我什么都不是。”
他无助的看着雷伊，这具年轻的身体在以更快的速度逆向生长，“赫尔卡人给了我躯体，精灵们让我有了力量，他们的信仰造就了我。只要这颗星球还在，我就在这里。”
雷伊同样认真的看着已经不到他胸口高的少年，“但你为什么会……”
“我等不及了。”他紧握成拳的双手已经关节泛白，“这一个‘我’很快就要消失，下一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你会垮的……那些东西，它们每一天都在增加，我没办法帮你分担……它们太多太多了……”
“赫尔卡会死去，但赫尔卡会新生。”他转过头，看着雷伊，那双眼里的悲哀和绝望满溢而出，流淌成他满脸的泪水，“可你怎么办？”
雷伊怔住了。
压抑了太久的那些混乱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少年在嘶吼出来的一瞬间失去了一切力气，跪倒在地。
“已经几千年……几千年了！他们用这些东西困了你几千年！我怎么才能把你从这副枷锁里救出来？！还要多少个赫尔卡才能换来你的自由？！”
少年的声音回荡在湖畔，那一瞬间过后，连风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会回答，没有人可以回答，也没有人愿意回答。
这是个永远永远不会拥有答案的质问。
沉默了片刻后，雷伊慢慢的走上前去，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别哭。”雷伊一点点的沾去少年的眼泪，声音和他的动作一样轻缓。
少年就那么看着他，眼底绝望如同阴云。
“我有一群很好的战友。”雷伊轻声道，“除了他们，很少会有人在意这些事。你想着我，我很高兴。”
赫尔卡流过了太多年的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的眼神也和许多年前一样，清澈又干净。
“那些，有人叫做荣光，有人叫做骄傲。对我而言，它或许的确是枷锁吧。”雷伊笑了。他微笑看着少年，眼神平静而柔和，“但如果带上它，就能换来一方平安的话……那么，我心甘情愿。”
少年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么说可能有点大言不惭吧。”雷伊食指轻轻地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但——”
他顿了顿，认真道，“我会成为世间正义。”
少年倏然失了神，呆呆地看着蹲在他面前的雷伊。
“我知道家人分离的悲痛。”
——日日夜夜缠绕在身上，撕心裂肺的寂寞和思念。
“我也知道家园尽毁，盼归千年是什么滋味。”
——无数无数次想要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噩梦，醒来就能不经历这一切灾祸。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有人能够经历这一切。如果只是多一分，就能够让更多人避免的话，无论责任，枷锁，荣光，还是骄傲，我愿意承担。”
金发的青年自始至终平静而柔和。
可少年看到的更多。
那些荣光加冕的枷锁已经一层又一层的将他困在一座巨大的牢笼里，而比那枷锁多了太多的万千灵魂却正站在雷伊身后，向这位无声倾尽自己所有温柔的守护之神朝拜。
赫尔卡孤独的灵魂站在自己的墓碑之上，看着他终于长大了的雷神。他慢慢的伸出手，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想要留住自己唯一的族群一样。只是到最后，他留不住的。
无论是他的族群，他本身，还是他如今让人骄傲强大到心疼的守护神。
少年突然颓然的笑了。
在他收回手的一瞬间，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会成为世间正义，我也会成为你信仰的神灵。”
他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他年轻强大的守护神在向他保证。
“我会承担这一切，好好地活着，不必为我担心。”
少年的嘴唇颤抖着。
“……这条路，很难走的。”
“我知道的。”雷伊轻声回答。
少年慢慢的收紧了手臂，抱着那一点他唯一信仰的余烬，痛哭出声。
赫尔卡金属的躯体，赫尔卡人坚定的灵魂，灵魂里忠诚而狂热的信仰，一切的一切，凝聚成了如今时光倒流的少年。他的身躯最终化成了尘埃，沿着风拂过的道路，飘进了日暮之中，融进了半边黯淡的天穹，只剩闪烁的星芒。
雷伊站起了身，目送着这个虔诚灵魂的消散，慢慢的转过了身，替他最后一次望向他信仰的方向。
“我已在路上。”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