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日更二十七天

大概搬文搬到更新的地方就不搬了，六月份开始就忙起来撩

盖雷小刀子预警？

　　　　

十七、

　　

　　

　　格莱奥落在地面上的动静到底是大了点儿。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些像是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难缠的很，他虽然赢了，也断了条腿。

　　

　　格莱奥盯着腿上那两道狰狞的牙印，有些郁闷啧了一声。如果不是他动作够快，恐怕他这条腿就已经没了。

　　

　　“……进来。”

　　

　　格莱奥下意识的抬起了手，抬头就看见了卡修斯。少年目光颇有些复杂，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冲他招了招手，“进来吧……伤口要紧。”

　　

　　言罢他就转身进了屋里。格莱奥张口要反驳的话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过了半晌，才一步一步的朝着医馆里头走去。

　　

　　卡修斯已经站在柜台里头去了，桌边也放着一只药箱。

　　

　　格莱奥纠结了片刻之后，还是坐了下来，熟稔的撩起了裤脚，清理着自己的伤口。

　　

　　整个医馆里安静的过分，过分到连格莱奥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盯着伤口里头的一小片黑污，用针轻松地挑了出来，“……你养的……那疯子呢？不见了？”

　　

　　柜台后的卡修斯盯着因为难得手抖而整个报废了的药包，也不气馁，随手扔进了一边的篓子里，“走了。”

　　

　　格莱奥的眼神也难得的平静，他也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给自己处理伤处。

　　

　　“你把他赶走了？不怕我接着杀你？”

　　

　　沉默了一会儿，卡修斯闷声回应道，“真想杀我，刚才你就动手了，不用等到现在。”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防着你那条……你那个疯子呢？”

　　

　　“……以前也没见你防过。”

　　

　　医馆里又回到了那近乎是凝结的安静中来，好像连呼吸都会显得嘈杂。

　　

　　难得关上的大门外隐约有些许不寻常的动静。格莱奥处理完了伤口，垂着眼睑盯着地面。

　　

　　“异族来了。”他忽然觉得伤口绑的太松，干脆重新绑起来，“你没了那疯子，怎么办？”

　　

　　“……听天由命。”卡修斯盯着那一堆似乎怎么都磨不玩的药材，继续手里的动作。

　　

　　直到伤口重新包扎好，格莱奥才抬起头。

　　

　　他忽然就想起了前不久的时候。

　　

　　“你若真的恨他入骨，早就杀了他了。”

　　

　　诺伊尔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只是平静的翻阅着手上的古籍，“凭你的本事，想杀了他，不会这么难。”

　　

　　“他狡猾的很。”格莱奥趴在床上，一张脸埋在了被子里，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他可不是什么乖孩子。”

　　

　　“你也不是。”

　　

　　格莱奥非常不满的抬起了头。诺伊尔恰好合上了古籍，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格莱奥隐约能看得见他眼里的血丝。

　　

　　“但我知道，上一次你完全可以得手的。”他看向了格莱奥，“他能活下来，坚持到我和夜魔赶到，是因为你不忍心。”

　　

　　诺伊尔那平淡的声音总让他牙根都痒痒，但……

　　

　　他也的确看透了格莱奥的心思。

　　

　　时间和成长，在一点点的动摇着他坚持了十余年的仇恨和杀意。

　　

　　……或许他的确该听听那个道士的意见，偶尔，偶尔平静一点，去看待这个人？不那么仇视的……看看他？

　　

　　格莱奥盯了他半晌，最终还是不耐烦的移开了目光。

　　

　　果然不行。

　　

　　光是留在这里就足够让他烦躁的了，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去和他……

　　

　　“碰！”

　　

　　大门被人重重的撞开了，不仅卡修斯，连格莱奥都惊得摆出了战斗起手式，在看清并非异族之后才稍稍放松了些警惕。

　　

　　向来举止优雅得体的谱尼此刻的举动粗暴异常，带着满身血腥气，风尘仆仆地冲进了医馆的大门。

　　

　　卡修斯有些惊惧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目光才落到了他的肩上，片刻后，身为医者的本能让他冲入柜台拎过了药箱。

　　

　　他肩上，扛着一个红衣的人。那衣服的红色深沉浓厚，甚至染了茶馆老板的满身，还在不断往下滴落着。

　　

　　“放在那，别动他。”卡修斯深吸口气。虽然他已经开始逐渐习惯布莱克离开后的生活，但一个人忙起来总比不上两个人更快。

　　

　　但当他从柜台后出来时，满身染血的那人已经被剥开了衣服，露出了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血肉翻卷出来的模样固然吓人，可银针早早的就扎在了他身上，止住了那奔涌而出的鲜血。

　　

　　格莱奥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抱着臂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他。发觉了卡修斯的目光后，他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卡修斯只是无声的笑了笑，心里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

　　

　　那些伤口太过狰狞，也太过残忍。最长的一道几乎将这人整个撕裂开来，从左肩一直划到右侧腰际，伤口边缘还泛着丝丝紫黑色，即使有着银针，还是隐隐渗出发黑的血珠来。

　　

　　“格莱奥。”卡修斯忽然唤了一声，却仍然全神贯注的清理着那一道最严重的伤口。

　　

　　黑发的少年似乎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没有答话。

　　

　　“他中了毒。”说话时卡修斯已经直起了身，将那一块被染透了的布放在一边，换了一块新的，“给他看看吧，你应该很了解。”

　　

　　格莱奥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乖乖走上前去，随手拨了拨那伤口，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几分。

　　

　　“没见过。”他抬起手，细长的黑色蛊虫沿着他的指尖爬到了雷伊身上，小小的触角来回摇摆了一阵之后，慢慢的缩了回来，飞快的爬到了格莱奥手上，“毒性很烈，拖久了也能毒死他。”

　　

　　格莱奥忽然拔去了他身上的所有银针，片刻间，本已止住的鲜血又有倾涌的趋势。

　　

　　旁观着的谱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场面对他这种没怎么见过血光的人来说，未免冲击性太大。紫黑色的血液很快流淌而下，半晌才有着变红的趋势，格莱奥漫不经心的将蛊虫扔在了地上，一点点蚕食着那些毒血。

　　

　　“你。”格莱奥扭过头，看着一旁的谱尼，皱眉道，“过来。”

　　

　　谱尼抬眼看着他。

　　

　　格莱奥道，“按着他。卡修斯手不行，还是一会儿你想给他开刀？”

　　

　　“……不用。”

　　

　　连在一旁用火烧着细长小刀的卡修斯都回过头，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雷伊居然还冲他微笑了一下，“没关系，直接动手就好。”

　　

　　“这样你都能一声不吭，万一疼死你怎么办？”格莱奥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手里的蛊虫就要放在他身上去。

　　

　　“更难受的时候我都熬过来了，这不算什么。”他笑了笑，“撑不住，我会说的。”

　　

　　医馆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卡修斯和格莱奥忙碌起来时的些微动静。

　　

　　医馆大门外。

　　

　　盖亚慢慢闭上了眼睛。